由 chen chen chen » 2022-12-04, 01:21
那些事
伊的魂魄飄回桑梓,伊羸弱之身軀直立幽暗處,茫茫然望著⋯⋯,穿著冷冷雪白外套的醫生蹲下搶救,兩三鄉人杵立一旁看著,那瘦細的,小小的,沒了靈魂的肉體,柔軟和善的靜靜躺在路旁,在高高的,強烈水銀燈照射下,人言:「死了」。夏酷海港,淘氣小男孩躍入海水裏嬉戲,正躲入船底時,遇到滿潮時的退潮,水流急速,他奮力也鬥不夠強力水流,就永遠地留在船底。伊隔著馬路看,滿心的凄悲。伊記得,下課休息時王慶裕,眉開咧嘴與同學打鬧玩耍時,露齒咪咪眼的時刻。
人言:「喜雀喝農藥自殺死了」,在醫院僅留下「我要回家煮飯給孩子吃」。其夫嗜賭常通霄打麻將,屢勸難改,喜雀憤飲濃藥,遺下三幼兒⋯⋯。那天,伊憂傷地仰頭,見落日夕沉,天邊晚赮鵝黃,艷橘,粉紅,粉紫,紅紫,璀璨變幻,伊哀愁看著天際。喜雀姣美溫柔的女兒,總愛來尋摯友咏荷聊天,兩人就站在藍球場上,鄰人見喜雀女兒漸長,驕顏如花性善,總言:「喜雀在的話不知有多好?」伊回故里問人:「他還打麻將嗎?」覆:「打,怎麼不打?」
聞魯媽媽患了乳癌,病情似乎不怎麼好,伊幾乎見不到魯媽媽外出買東西了,也無出來與鄰人聊天了。魯媽媽和伊的娘為摯友,兩家常串門子,魯媽媽陸續生下三個可愛女娃,伊總是如獲心肝寶貝似的,常去魯媽媽家抱娃娃,魯媽媽常抱娃兒到家裏玩,在後院大樹下拍了照片;魯媽媽,三個娃兒,娘與伊也在花園與玫瑰,茉莉,夏瑾,百合,海棠,茶花,桂樹合照。拿著花朵,傍著桂樹,頭戴花兒,處處留影。得乳癌後娘與鄰居幾位媽媽,常在魯媽媽家陪伴。葬禮畢娘回家惆悵的說:「魯爸爸在魯媽媽棺材入土後大泣⋯⋯」。魯媽媽去世後,三位娃兒因魯爸爸需上班,由極愛整潔的鄰居王媽媽照顧,清潔打掃,煮炊三餐直至長大。
智能手機後,幼年鄰居尋到彼此,成立「館內大家族」,不時聚餐或組團重游故鄉。話,那是說不完的。我ㄧ出生張開眼,就看到這些,在前世就已認識且相約好了的幼年鄰居了。下世再見。
字數:701
陳珍珍
2022年10月1日